【水浒性转】在水之湄〈1〉


全员性转不喜慎入。没头没尾的摸鱼段子。练手+兴趣驱使。短,未完。一点林扈。拒绝人身攻击。





隔壁的门板被砸出一声巨响。乐和眉头一跳,敏锐地嗅到一股硝烟味儿,她赶忙微动春纤,仔细校了校琴弦,随后便袅袅婷婷地掩死了窗子,这才安心地重新落座。


果不其然,那厢很快便有了动静。


“你倒是说,方才在校场,作甚一直觑着那林教头!”王英在男人面前是张狂惯了的,在她眼里,断没有饶让汉子的道理,于是她对自己寡言少语的郎君也决计不轻放,“眼珠儿都不错的,看得都要掉地上了,大庭广众下做什么张致?”

对面青年虽玉质金相,却架不住面色淡漠,远远地在桌前拣了把椅子坐了,寻个小盅自斟自饮,并不接话。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不见波澜,足晾了她半日才道,“林教头的枪耍得恁漂亮。习武之人,自然是要看的。”

“扈三!我可告诉你,别给脸不要脸!”王英气得一脚蹬翻了桌子,劈手夺过小盅砸得粉碎。她死命地仰着头,却也不及他的胸口,掐了水桶腰,瞪着将脸扭到一旁的青年,“打脊丧门犬做什么清高!凭你能起多大的风浪,拿乔作势的,认真要降伏老娘!劝你少做一会子白日梦,你已是许了我的!”

那扈三郎一声儿没言语,却冷了眼神。他一把扯过斗篷披上,拔步便往外走。那王英见他离去,恨得咬碎满口银牙,绝不肯善罢甘休,一壁起身去追,一壁吊着嗓子高声嚷个不住,“贼短命的,老娘话还没说完,你却往哪里去?”她声势虽浩大,但无奈身矮腿短,赶得着实辛苦,自然比不得扈三郎长身玉立,三步两步便跨出门槛。

再说那花荣,隔了老远就听见这边吵闹得紧,她年纪轻,却也是有家室的人,最晓得家事难断,便不打算掺合,埋头加快了步子。谁知才到门首,便张见扈三郎的红斗篷飞快地一闪,那小伙儿白生生的脸沉得滴水,黑匝匝的鬓角却抿得齐整,仍是爱穿红的,打眼一望确是英姿飒飒。他平日里总绷着脸,虽是好清俊模样,但总归不大可亲。只见他正拽开大步往这头走,迎面看到花荣,便在不远不近处顿了顿,冲她微微一揖。

“久不见扈兄弟。”花荣暗叹这一番纠葛避不过了,又碍着他是宋公明义弟,只得稍弯美目,嫣然一笑,唇边两点梨涡若隐若现,却连整个狭巷也亮堂几分,“不知兄弟往何处去?”

“校场。”扈三郎不想被王英赶上,也顾不得礼数,只想立刻远离此地,却不备让花荣伸手一拦,“既如此,那兄弟和我顺路。”“扈三!你有几个胆子敢消遣老娘?”王英这一声不啻于炸雷在耳,那扈三郎甩开花荣转身便走。

王英怒火攻心,抬腿便甩掉一只松松垮垮的绣花鞋,却还披头散发地往外追。花荣看不过,倏尔出了声,“王贤妹低声,且住一住——花荣却是有句话讲。”“让花家姐姐见笑啦。”王英这才注意花荣,慌不得地唱个喏。她这人本就生得粗陋,现下又是蓬头赤足,而花荣身着金翠团花战袍,耳悬明月双珰,眼似星华,顾盼生辉,那般秀色夺人、不可逼视,二者站在一处,王英心下顿时有了几许自惭之意。她便捡回鞋穿好,声气也低下来,“姐姐有话请讲,咱姊妹俩不睬那鸟汉。”话虽如此,却仍忍不住踮脚望了望,那扈三郎巴不得花荣分心,早走得没影儿了。

“贤妹不是那等不晓事的人。”花荣看她霎时就有几分失魂丧魄,浅浅一笑,“只是你总该在人前给他留些脸面——想他从前也是大家的公子,又和那祝家的三小姐订亲在先,面皮薄些,自也难免。公明姊姊认他做义弟,待他不比别个,若非与你有诺在先,想必也不会着了他做你汉子。再说那般武艺人品,满山东也难找,不应多疼些、爱些?你也要做个张主,总不该在人前臊他。”王英听得蔫了,却还鼓着腮帮,似是愤懑难平,“姐姐说的都是好话,我自晓得。只是那扈三一颗心不在我这儿,却是盯着……”花荣垂下眼帘,揉着长年张弓的虎口,她生就一身白馥馥雪肤,连茧子也像蚌里的珍珠似的。听着王英说,她脸上颇不以为然,“他惦着祝三小姐也不奇,从小到大陪着,又热突突死了,怎能转眼就抛到脑后?”

“什么鸟祝三小姐?扈三那厮一心恋着林教头。”王英想起午间情景,不禁气极,一时说脱了口,恨道,“凭我怎么用心待他,都是白费功夫!”花荣悚然一惊,忙不迭去掩她口,“贤妹,话不能乱讲!”她猛可里沉了眉目,眼神也寒如刀兵,全无方才的柔和可亲,“若传到林教头耳朵里,你这条命还想要么?”

王英被她点醒,陡然想起头里那一杆虎虎生风的长枪,冷不丁打了个寒战,便也垂头不则声了。花荣张了张四周,见并无他人,心中稍安。她心里有些计较,却也不便多言,只道,“你不要丧气,权且听我说话。汉子忘性大,都是见一个爱一个的行货子。你放一放身段,凡事都饶让一步,好声气地调转着,比及二三年水磨工夫,怎样也能生下个根绊儿。到时木已成舟,由不得他不依。”

“多感姐姐良言。”王英连忙谢了,又换了一副脸儿,极热络地挽起她手,笑道,“瞧俺这记性!姐姐指点了我好一遭,想来也唇干舌燥,不如进屋吃一会子酒再走。”

花荣却不由分说地抽出手臂,对她笑了笑,“美意心领,可我申牌时分还要点卯,天色不早,就不叨扰了。”她公事公办地告了辞,步履轻盈地离去。王英无法,兀自在门前踅过几遍,等得日头趖了西,却还不见人。她心里又隐约着了恼,这时,却远远张见一红一白两道倩影打闹嬉戏而来。

“这不是王英姊姊。”郭盛瞥见她,便大剌剌招呼一声。她今天照旧是团雪三叉冠、银花素罗袍,手里掂着一枝寒戟银绞。乱披青丝,恣肆秀丽,笑时口角含媚带傲,“怎的不在屋里好生陪你汉子?他弄得你得趣否?”“你这贼油嘴儿,嘴皮子没个把门的。整日里觑着别家的,却冷落自家的。”吕方笑嘻嘻地在她腮上拧一把,只见她金圈玉钿缀了满体,动一动便是清音入耳。难为她生得高挑标致,把锦织团花的大红袄穿得张扬明艳,勒一条红玛瑙抹额,也是青丝尽散,海沸波翻,“瞧你那轻狂劲儿,却不是又皮痒了?”

王英并无此癖,便看不得她俩打情骂俏,逃也似地沿着小路走到跑马道上。星月已陷在幽邃的青蓝天幕里,她百无聊赖,不禁想一回那扈三郎的模样,又是牙痒痒又是心痒痒。无知无觉中便来到了西山关口,校场的喊杀厮斗声远远可闻。

“林教头好枪法!”忽地,又传来一波排山倒海的喝彩,王英一个机灵,忙不迭地侧耳听着,努力辨识着有无扈三郎的音声。夜风拂乱了她鬓边的发丝,她穿得单薄,觉着有些冷了,不由得使劲跺了跺脚。

晶晶的星子爬满穹窿,归巢的寒鸦压弯了树枝。王英见天色暗沉,嚣声渐散,踯躅着去不去场上瞧上一眼。她爱那些个美少年,犯了那溜骨髓三个字,于是在山上无甚脸面,如今燕尔新婚,却又怕吃人耻笑,竟也体味到几分两难的窘况。正当她缩头缩脑、鬼鬼祟祟之际,她感到背上突然一沉,一股厚重的暖意携了清新的皂角香气,温柔沉默地萦绕鼻间。些许柔软的布料蹭在她的脸上,让她像个未开脸的丫头般飞红了两颊。

“看够了?”那冷冰冰的嗓音呼着热气,贴着耳侧不急不缓地响起,霎时间便麻酥酥地痒成一片,“那就同我回去。”王英如痴如醉,怔了好半晌,才赶忙应道,“哎,那敢情好!小心肝怎么转性儿了?”又一眼瞥见扈三郎黑如点漆的双眼和微抿的唇线,她慌张改口,确是喜不自盛,“瞧我这碎嘴!该打!官人,你逛了一日早该家去啦!回去我就叫孩儿们热热地烫上酒,整治一桌子好菜,然后咱们……”扈三郎俯身替她把斗篷系好,拢着她那摸不到骨头的肩,任由她嬉笑着往怀里钻。二人一长一短,沿了跑马道慢慢地去了。

这样的日子,却不知何时才是个头。听见身后足音渐渐消失,扈三郎才稍喘上几口气。他刚想撤回手,却忽然想起了征尘影里的一点凛凛寒芒,那是使他在无数个夜晚惊醒的女人——平稳的逼近,紧挺的蛇矛,死水般的目光,狭长的眉眼,流丽的颈项,苍白的嘴唇……这些零碎的片段拼凑起了一个完整的林冲。她并非精雕细琢的美人,她太无情、锋利,目光里锁着支离破碎的苍凉,轻飘飘的一瞥都会让人流血受伤。可就是这样一个冷透了的人,却无端让他想要靠近。

这么多日月,她独自一人,如何才打捱得过?他平白生出几分感同身受的痛楚,更多的,却还是扑朔迷离的好奇。




[未完待续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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